作者:keva
看TV讯: 2025中国电影( yǐng)导演之夜当晚,全程最瞩( zhǔ)目的年度导演荣誉颁给( gěi)了管虎(《狗阵》),评委会特别( bié)荣誉导演授予了万玛才( cái)旦(《雪豹》)。
颁奖正式开始之( zhī)前,中国电影导演协会会( huì)长贾樟柯介绍,电影导演( yǎn)协会会员超过500个,且每年( nián)都在纳新。导协是全体中( zhōng)国导演的大家庭,青年导( dǎo)演会在这个大家庭里得( dé)到培养和呵护。大家并肩( jiān)往前,路会走得容易一点( diǎn)。
而对于青年创作者来说( shuō),加入导协之前需要解决( jué)的问题是,如何成为一个( gè)导演,如何拍出第一部电( diàn)影长片。

30年前,贾樟柯一边( biān)当编剧枪手赚钱,一边向( xiàng)朋友集资,甚至允许演员( yuán)“带资进组”,集多方之力拍( pāi)了短片《小山回家》,获得香( xiāng)港独立短片及录像比赛( sài)故事片金奖后,开始被投( tóu)资方注意。
90年代中期,就拿( ná)着投资方给的20万拍了《小( xiǎo)武》。《小武》在国际影坛大放( fàng)异彩,一定程度上解决了( le)他拍戏的资金困扰。从《小( xiǎo)武》《站台》《三峡好人》再到《天( tiān)注定》《山河故人》《江湖儿女( nǚ)》和《风流一代》,贾樟柯的路( lù)相较很多导演来说,算是( shì)走得非常顺畅了。
转眼30年( nián)过去,汾阳小子已经蜕变( biàn)成了中国导演协会会长( zhǎng),站在新的高度,帮助青年( nián)导演成长。2025青葱影展期间( jiān),看TV与贾樟柯进行了( le)一次深谈。回望过去30年的( de)创作生涯,贾樟柯坦言,筹( chóu)集创作资金相对容易,但( dàn)还是会遇到其他问题。
时( shí)过境迁,怀揣电影梦的青( qīng)年导演依然一波接一波( bō)涌现,只是当下的机遇与( yǔ)挑战不同往昔。贾樟柯的( de)幸运,很难复制了。

拍出第( dì)一部电影
贾樟柯爱上电( diàn)影,是因为看了陈凯歌导( dǎo)演的《黄土地》。片子里的黄( huáng)土地,和他山西老家的气( qì)息相通。那种熟悉的、带着( zhe)诗意的表达,击中了他。看( kàn)完这部电影,贾樟柯就萌( méng)生了当导演的念头。后来( lái),他考进了北京电影学院( yuàn)文学系,和几个同学组了( le)个“实验电影小组”,互相交( jiāo)换好不容易弄来的录像( xiàng)带,他们一起看阿巴斯,一( yī)起看蔡明亮,深受世界各( gè)地电影的滋养。
上世纪90年( nián)代,中国经济持续腾飞,人( rén)口开始流动,一批又一批( pī)农民工从村庄进入城市( shì)生活。彼时北京三环的路( lù)还没有建好,很多农民工( gōng)就在边上搭起了临时的( de)房子。贾樟柯写的第一个( gè)剧本《小山回家》,灵感正来( lái)自于校门口的农民工。他( tā)写了一个河南厨师,想在( zài)春节前找个老乡一起回( huí)家,通过他串起北京形形( xíng)色色的人,带出底层人民( mín)在北京的生存状态。
剧本( běn)写完之后,在同学里反响( xiǎng)不错,大家决定拍出来。七( qī)拼八凑,弄来了两万块。拍( pāi)摄设备都是借来的。组里( lǐ)有个制片系的同学,父亲( qīn)在报社工作,所以剧组从( cóng)报社借来了摄像机。录音( yīn)设备则是贾樟柯向学校( xiào)老师“哭诉”来的。
《小山回家( jiā)》拍了七天,剧组外号叫“蛋( dàn)炒饭剧组”。因为拍摄工作( zuò)总在深夜结束,食堂关门( mén)了,同学们只能一人点一( yī)份蛋炒饭填肚子,名字就( jiù)这么叫开了。剧组资金短( duǎn)缺,拍完,贾樟柯又到处“蹭( cèng)”机房,断断续续剪完了这( zhè)部短片。
短片“首映”是在贾( jiǎ)樟柯宿舍搞的,放了一半( bàn),同学们纷纷“离场”。贾樟柯( kē)觉得“打击很大”,好在同剧( jù)组同学没放弃,把它送到( dào)了香港参加影展。《小山回( huí)家》最终斩获了香港独立( lì)短片及录像比赛故事片( piàn)金奖,为贾樟柯叩开了长( zhǎng)片拍摄的大门。

一个青年( nián)导演完成蜕变的第一步( bù),是拍出第一部电影。而从( cóng)短片到长片,是很多导演( yǎn)需要经历的过程。如何设( shè)计分镜头?如何设置机位( wèi)?推拉摇移还是固定镜头( tóu)?每一个问题都很具体,很( hěn)细节。贾樟柯说,年轻的时( shí)候,他也是通过拍摄短片( piàn)来获得相对完整的创作( zuò)经验。很多工作方法,都是( shì)在短片中完成自我训练( liàn)的。所以拍第一部电影的( de)时候,基本已经能做到心( xīn)中有数。
在《小山回家》中展( zhǎn)现出的潜力,让贾樟柯在( zài)90年代就获得20万的资金支( zhī)持,开拍第一部电影《小武( wǔ)》。20万在当时算是一笔巨款( kuǎn)了。但用来拍一部90分钟的( de)胶片电影,还是有点捉襟( jīn)见肘。紧凑的预算让贾樟( zhāng)柯只能够按3:1的比例去买( mǎi)胶片。3:1的意思是,平均每个( gè)镜头只能拍三条,拍到第( dì)四条就超支了。
贾樟柯还( hái)记得去柯达公司订胶片( piàn)的情景:“因为买的尺数太( tài)少了,跟负责人聊天的时( shí)候,对方以为我在拍短片( piàn),我说我要拍长片,他惊呆( dāi)了。”负责人沉默了一会,然( rán)后私人送了5本胶片,一本( běn)可以拍10分钟,等给贾樟柯( kē)多送了50分钟拍摄量。”
《小武( wǔ)》讲的是生活在中部县城( chéng)的梁小武在接连失去友( yǒu)情、爱情和亲情后,最终还( hái)失去自由的故事。这部电( diàn)影深刻承载着贾樟柯对( duì)那个变革时代的观察与( yǔ)感受。拍摄过程充满艰辛( xīn),拍到最后一个镜头,胶片( piàn)还是不够用,最后只拍了( le)2条,就匆匆完成了整部电( diàn)影的拍摄。回望这段经历( lì),贾樟柯觉得有些感慨。
好( hǎo)在,结局是令人惊喜的。《小( xiǎo)武》在柏林大放异彩,贾樟( zhāng)柯自此被国际影坛注意( yì)。“从《小武》开始到现在,资金( jīn)上都没有太大困扰了。”接( jiē)受看TV专访时,贾樟柯( kē)坦言找钱拍电影不是他( tā)的难题,但电影创作,难就( jiù)难在远不止需要解决资( zī)金问题。

深挖想拍的故事( shì)
“具体的困难是创作的困( kùn)难,这是别人帮不了你的( de)。”贾樟柯坦言,拍电影固然( rán)存在诸多现实阻碍,但最( zuì)深层的难题在于,每一次( cì)创作都如同踏上未知的( de)旅程。
回溯起时代带来的( de)冲击,贾樟柯的记忆定格( gé)在20世纪90年代:“刚开始喜欢( huān)电影的时候,全国电影都( dōu)快消失了,没有太多的机( jī)会和可能。”
彼时,全国票房( fáng)只有10亿左右,影院凋零,许( xǔ)多中小城市甚至省会城( chéng)市的电影院纷纷改成其( qí)他用途,放映终端几近消( xiāo)失。电影制作主力是国有( yǒu)电影制片厂,民营电影公( gōng)司刚刚尝试破冰。“那个时( shí)候,成为导演是非常艰难( nán)的事情。”
贾樟柯一直强调( diào)自己是市场经济的受益( yì)者,“如果不是市场经济的( de)自由化,可能成不了导演( yǎn)。”于是,见证了改革开放带( dài)来的产业更迭,以及自由( yóu)开放的社会氛围之后,“变( biàn)革”也构成了贾樟柯电影( yǐng)的鲜明主线。“创作灵感可( kě)能源于一个形象、一个事( shì)件、一段故事,甚至一个空( kōng)间。我大多数的电影,都是( shì)想拍某类型的人,拍一类( lèi)人的生存处境。”贾樟柯说( shuō)道。

首作《小武》,镜头聚焦于( yú)县城小偷。那个戴着黑框( kuāng)眼镜、在拆迁瓦砾间茫然( rán)游走的边缘人物身上,无( wú)论是稍显笨拙的生存方( fāng)式、还是对江湖道义的执( zhí)拗,都精准刻画出市场经( jīng)济狂潮下,个体尊严的失( shī)落与挣扎。小武在录像厅( tīng)反复观看《英雄本色》,希望( wàng)自己变成英雄的模样,但( dàn)最终却难逃法网,在派出( chū)所“坦白从宽”的标语下,尽( jǐn)显时代赋予人物的荒诞( dàn)与悲凉。
《站台》镜头对准县( xiàn)城文工团员,尹瑞娟在空( kōng)旷办公室里的独舞,那份( fèn)寂寥与释放,成为集体主( zhǔ)义理想褪色、个体意识萌( méng)生的无声仪式;
《三峡好人( rén)》深挖三峡大坝建设中普( pǔ)通移民的故事。韩三明千( qiān)里寻妻,沈红执着寻夫,他( tā)们随身携带的“烟酒糖茶( chá)”本应象征喜庆团圆,实则( zé)浸透了离别的苦涩与无( wú)奈;
《山河故人》以时间为线( xiàn)索,勾勒出代际沟通的差( chà)异,当移民海外的张到乐( lè)逐渐忘记母语,来自山西( xī)老宅的钥匙,便成了失落( luò)的文化基因最后的密码( mǎ)。

贾樟柯坦言,随着年龄的( de)增长,阅历的增加,经历了( le)年轻时无法想象的情感( gǎn)体验后,关注的东西也在( zài)发生变化。“除了变革之外( wài),会关注社会对人的影响( xiǎng),也会关注到人自身的变( biàn)化”。
《天注定》聚焦四个来着( zhe)中国不同地域的人,他们( men)是时代微尘的注脚,微尘( chén)交错相遇,又要各自面对( duì)生活的忧伤。贾樟柯觉得( dé)这是他拍过最难的电影( yǐng),“将社会事件跟传统叙述( shù)形成美学连接,既要书写( xiě)现实处境,又要与中国叙( xù)事经验结合,是一次相当( dāng)大的挑战。”
去年上映的《风( fēng)流一代》,更是他用22年完成( chéng)的影像实验。巧巧从千禧( xǐ)年喧嚣的迪斯科舞厅一( yī)路走到5G时代雾霾笼罩的( de)街头,成为了中国剧烈流( liú)动变迁的活体标本,也融( róng)汇了贾樟柯对周围世界( jiè)的感知。

“俱往矣,不回头。”《风( fēng)流一代》上映时,贾樟柯还( hái)是有些感慨。他将生命各( gè)个阶段的体验,投射到了( le)电影创作中去了。
他接下( xià)来的两部新片:一部预计( jì)11月开机,是公路游记电影( yǐng);另一部讲述当代故事,暂( zàn)未确定拍摄档期。
搁置数( shù)年的武侠电影《在清朝》即( jí)将重启。该项目原定于2020年( nián)搭景,后因疫情中断。贾樟( zhāng)柯谈及重启难度时提到( dào):“一个很大的项目搁置一( yī)段时间后重新启动,不单( dān)单是钱的问题,还有心理( lǐ)准备的问题,以及演员的( de)问题。过去十几年发生了( le)很多变化,目标演员年纪( jì)状态也在发生变化,现在( zài)主要的演员都重新锁定( dìng)了。”
面对近年武侠电影的( de)沉寂,贾樟柯强调的是,找( zhǎo)到新的独特的方法,给这( zhè)种类型片带来变革,让观( guān)众觉得新鲜,继而走进电( diàn)影院。他并不担忧观众对( duì)某种类型电影产生排斥( chì)情绪,而更“想把最想拍的( de)东西拍出来,且努力把电( diàn)影拍好,不要认为某个类( lèi)型电影被观众遗忘了。”

寻( xún)找上升的通道
跟贾樟柯( kē)刚刚入行时相比,电影行( xíng)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 biàn)化。年度票房从30年前的10亿( yì)一度跃升至600亿,银幕数量( liàng)突破8万块。各类电影节展( zhǎn)的创投项目、各式各样的( de)青年影人扶持项目不断( duàn)涌现。导协牵头的青葱计( jì)划,也来到了第九年。入围( wéi)十强的导演会进入创作( zuò)训练营,获前辈导演指点( diǎn);五强项目更会获得青年( nián)导演扶持金,用于开发自( zì)己的电影长片。
眼见青年( nián)导演的上升通道越拓越( yuè)宽了,一个看似矛盾的现( xiàn)实却是,很多青年导演慨( kǎi)叹,入行反而比前辈们更( gèng)难了。
究其困境,主要来自( zì)两个方面。一是在整体经( jīng)济环境不算明朗的当下( xià),融资艰难,启动项目的原( yuán)始资本难以获取;此外,青( qīng)年创作者的思维面临局( jú)限性。即使创投遍地开花( huā),但许多年轻导演在题材( cái)与表达缺乏新鲜感与独( dú)特性,因而难得获得投资( zī)。
面对青年导演的困局,贾( jiǎ)樟柯的态度沉着又冷静( jìng)。他指出,“每个年代都会碰( pèng)到市场不太好的时候,每( měi)个时代都有会冲击年轻( qīng)人内心的感受,年轻导演( yǎn)有一个非常大的优势,那( nà)就是对社会的高敏感度( dù)。年轻创作者应该将观察( chá)到的社会运行状态融入( rù)到创作中”。贾樟柯无意将( jiāng)困局的根源简单归咎为( wèi)时代或环境的严苛,而觉( jué)得“不同年代都有不同的( de)问题。”

青年导演还是应该( gāi)努力地创作。如果因为创( chuàng)作同质化或不及格而在( zài)创投或扶持计划中得不( bù)到认可,“我不把这个叫做( zuò)困难”,贾樟柯直言,这是创( chuàng)作者个人问题。创作个体( tǐ)的困难,终究需个体去解( jiě)决。操作上的革新,业务能( néng)力的提升,这是创作者永( yǒng)恒的课题。即便身处“随便( biàn)能找到钱拍电影”的理想( xiǎng)年代,那属于创作本身的( de)挑战,如何表达、表达什么( me),依然横亘在前。
就中国电( diàn)影的发展而言,贾樟柯觉( jué)得年轻导演没有断代。他( tā)列举《河边的错误》导演魏( wèi)书钧、《小白船》导演耿子涵( hán)。这些青年导演在艺术与( yǔ)人文维度上“是有进步的( de),是非常优秀的”。
与贾樟柯( kē)依靠《小武》开始闯荡国际( jì)影坛的轨迹相似,《河边的( de)错误》导演魏书钧和《小白( bái)船》导演耿子涵也于近两( liǎng)年的戛纳电影节亮相,从( cóng)而收获了更多关注。

谈及( jí)入围国际电影节之于青( qīng)年导演的价值,贾樟柯表( biǎo)示:参加国际电影展主要( yào)的收获不是获奖,也不是( shì)与其他国家完成电影交( jiāo)易,“这些都是现实的好处( chù),但更主要的是获得创作( zuò)上的启发,获得引领青年( nián)导演贴近世界电影思考( kǎo)的引力。”
他打了个精准的( de)比喻:“现在流行AI,如果你闷( mèn)头做,可能会自认不错。但( dàn)如果踏入一个国际AI会场( chǎng),看到其他人技术更高,目( mù)标感可能顿时就会不同( tóng)了,你会想要接近、要超越( yuè),要领跑.......”
国际影展正是如( rú)此锻造青年导演的,它重( zhòng)塑着创作者对自我的要( yào)求与视野的边界。
接受市( shì)场的审视和作品的遗憾( hàn)
两年前,耿子涵首部长片( piàn)《小白船》入围了第76届戛纳( nà)国际电影节导演双周单( dān)元。作为第五届青葱计划( huà)五强之一,该项目在2019年开( kāi)始萌芽,历经六年孵化,终( zhōng)于登上银幕。
不过戛纳的( de)光环未能转化为票房的( de)回响,上映半个月的《小白( bái)船》票房艰难突破80万。光环( huán)背后的耿子涵正在接受( shòu)市场审视。面对冷峻的现( xiàn)实,她在接受看TV采访( fǎng)时坦言,“路很难走”。

《小白船( chuán)》聚焦15岁女孩刘娴的孤独( dú),描绘了她被充满活力的( de)朝鲜族女孩金明美所吸( xī)引时产生的微妙情愫。“没( méi)有宏大的叙事,也没有强( qiáng)烈的转折”,耿子涵将镜头( tóu)对准青春期难以言传的( de)悸动,放大了两个女孩在( zài)友情之上的复杂情感。这( zhè)部电影的诞生,得到了很( hěn)多人的帮助。
主演周美君( jūn)和黄子琪都是耿子涵的( de)朋友,一直以来都是友情( qíng)支持。项目进入青葱计划( huà)十强时,编剧工坊导师薛( xuē)晓璐导演曾提出修改建( jiàn)议,开头和结尾都经历了( le)调整,突出了刘娴的成长( zhǎng)性。从短片到长片的阶段( duàn),《小白船》又获得了青葱计( jì)划的100万奖金以及梁静公( gōng)司的投资,得以继续孵化( huà)。相比其他青年导演,耿子( zi)涵能拍完这部电影并见( jiàn)证它上映,已经非常幸运( yùn)了。

《小白船》之所以收获外( wài)界的关注,是因为两年前( qián)在戛纳亮相。耿子涵透露( lù),戛纳之前,她也冲击过柏( bǎi)林电影节,最终未能入围( wéi),入围戛纳于她而言是“意( yì)外之喜”。
彼时,电影入围戛( jiá)纳为她带来了密集的关( guān)注,微信被各种添加请求( qiú)塞满,采访和品牌邀约接( jiē)踵而来,“有种被簇拥的感( gǎn)觉”,回望那段时光,耿子涵( hán)形容“像突然到了一个光( guāng)鲜亮丽的舞台,还没来及( jí)反应过来。”业界的目光聚( jù)焦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导( dǎo)演身上,那段时间,她认识( shí)了很多很多人。但到最后( hòu),她发现,电影的路还是要( yào)自己去走,创作的路还是( shì)要自己去走。
《小白船》的投( tóu)资几乎全部投入制作,宣( xuān)发费用少之又少,耿子涵( hán)自掏腰包垫了一些,制片( piàn)人郑菁亲自下场主持首( shǒu)映,电影最终还是以近乎( hū)“裸宣”的姿态登陆院线。
“到( dào)了这个阶段,我很被动了( le),有些事情已经不以意志( zhì)为转移”。耿子涵表示,宣发( fā)没有找到另外的投资商( shāng),她原本对这部“裸宣”电影( yǐng)的票房憧憬只有5万,80万已( yǐ)经超出了她的预期。没有( yǒu)收回成本会固然会有些( xiē)遗憾,但《小白船》还是让她( tā)拥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始( shǐ)”。

青年导演曲折的经历从( cóng)来不是孤例。难以筹募资( zī)金拍摄,拍摄完成后没钱( qián)做后期,做完后期后难以( yǐ)上映,能上映了没钱宣发( fā),没有排片,进入市场后成( chéng)绩欠佳......这都是当下的电( diàn)影创作者,尤其是青年创( chuàng)作者普遍面临的困境。
电( diàn)影行业越来越不景气,青( qīng)年影人这时候入行是否( fǒu)还算明智?
“一方面,现在的( de)经济环境下,入哪一行都( dōu)不容易。没有哪个行业是( shì)躺着赚钱、很轻松的。每个( gè)项目都有自己的命运,再( zài)难的环境下都会有成功( gōng)的作品,就看那一个是不( bù)是你。
另一方面,现在大家( jiā)不愿意进电影院的原因( yīn)有很多,有一种原因也许( xǔ)是,电影多样性不够,如果( guǒ)电影行业想长远发展,青( qīng)年导演需要创造更多可( kě)能。”耿子涵的答案带着辩( biàn)证的思考,她说自己不想( xiǎng)扭头就去拍商业片,还想( xiǎng)走作者导演这条路,“路很( hěn)难走,但总得有人走”。
在资( zī)本退潮,行业低迷的时代( dài)里,青年导演上升的通道( dào)或许从未平坦,但它存在( zài)本身,就召唤着每一代不( bù)甘沉默的灵魂。年轻导演( yǎn)扎根市场浪潮中,如同青( qīng)葱盘踞岩石裂缝里,迎风( fēng)击碎困难,才能往上生长( zh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