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贴为《圆满结局/青春末( mò)世物語》导演空音央2024年11月( yuè)9日于香港亚洲电影节的( de)映后Q&A记录，此次映后以全( quán)英文形式进行，设有主持( chí)人+观众提问环节，部分问( wèn)题涉及电影剧情剧透，如( rú)有错误请指出。禁止未授( shòu)权二传二改。
空： 谢谢你们( men)留下来。这是我第三次来( lái)香港，我玩得很开心。感谢( xiè)电影节邀请我，尤其是在( zài)座的每一位观众。
主持人( rén)： 如果你们已经有任何问( wèn)题，请举手。我从相对简单( dān)的问题开始。
这是一部与( yǔ)我们平时所看到的日本( běn)电影非常不同的电影，你( nǐ)触及了几个我们通常看( kàn)不到的话题，比如政府、复( fù)杂关系和反乌托邦世界( jiè)。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 xiǎng)法将这些话题融入你的( de)电影中呢？此外，你是否有( yǒu)任何灵感来源或个人经( jīng)历，促使你创作出这样的( de)电影？
空：哇哦，好多问题。是( shì)的，我可以谈谈这部电影( yǐng)的灵感来源。我想这可以( yǐ)解答其他问题，但通常会( huì)讲得很长。所以，如果你想( xiǎng)让我停下来，就尽管说吧( ba)。不过，我总是说这部电影( yǐng)的灵感来自于三次地震( zhèn)。
第一次是福岛311地震，2011年3月( yuè)11日，日本东北地区发生大( dà)地震，造成核泄漏。随后，日( rì)本掀起了一场反核抗议( yì)运动，其规模超过了日本( běn)现代史或近代史上的任( rèn)何一次。当时，我还是一名( míng)大学生，在那之前，我并不( bù)是一个真正的政治人物( wù)，但我认为这次事件确实( shí)影响了我，让我睁开眼睛( jīng)，以不同的方式看待世界( jiè)，以更批判的方式思考我( wǒ)们的世界和社会是如何( hé)构建的。
第二次地震发生( shēng)在 1923 年 9 月 1 日。这次地震被称( chēng)为 "关东大地震"，袭击了东( dōng)京。这也是一场毁灭性的( de)地震。很多人丧生。但是101 年( nián)前这场地震的受害者，人( rén)们常常忘记的是地震后( hòu)发生的大屠杀。由于种族( zú)主义，关于朝鲜人如何在( zài)井里下毒、偷东西和放火( huǒ)烧房子的可怕种族主义( yì)谣言不胫而走。当时，日本( běn)一直占领着朝鲜半岛并( bìng)对其进行殖民统治，因此( cǐ)在日本有很多韩国劳工( gōng)，我认为当时的政府、媒体( tǐ)和普通民众都对韩国人( rén)充满了恐惧，因此地震导( dǎo)致日本平民成群结队地( dì)屠杀韩国人，造成 6000 多人遇( yù)害。
第三次地震实际上还( hái)没有发生。这将在不久的( de)将来发生。但是无论你什( shén)么时候去日本，他们总是( shì)告诉你很快就会有另一( yī)场地震，类似于311大地震或( huò) 1923 年的大地震，因此这真的( de)让我想到了如今在日本( běn)仍然存在的种族主义和( hé)仇外心理，以及我们是如( rú)何没有真正反思这段历( lì)史，以及在没有反思这段( duàn)历史的情况下。如果再次( cì)发生地震，如果平民和政( zhèng)府中仍然存在肆无忌惮( dàn)的种族主义，将会发生什( shén)么？我们必须认真思考这( zhè)些问题，这也是促使我写( xiě)下这个故事的主要原因( yīn)之一，同时也是我在高中( zhōng)时与好友们一起成长的( de)情感记忆，以及进入大学( xué)后，与朋友们一起成长，但( dàn)却变得相当具有政治意( yì)识，并因政治分歧而导致( zhì)友谊破裂的时刻，有点不( bù)得不互相推开的感觉。因( yīn)此，这既是我个人的回忆( yì)，也是我对历史背后的思( sī)考和分析。
主持人：音乐在( zài)影片中也扮演着非常重( zhòng)要的角色，而且影片还包( bāo)含了很多不同类型的音( yīn)乐。你能解释一下这些选( xuǎn)择吗？比如结尾和开头？它( tā)更像是三角钢琴和御用( yòng)钢琴，我们会看到的。
空：影( yǐng)片中主要有两种音乐。一( yī)种是角色自己听的音乐( lè)，也就是电子乐。之所以是( shì)电子乐，原因很简单。我喜( xǐ)欢电子乐。我喜欢低音和( hé)鼓声，你能从这个大东西( xī)里感受到震动，CLUB里的这种( zhǒng)大音响真的让我很舒服( fú)。因此，这似乎对我影响很( hěn)大。
当然，另一面是古典音( yīn)乐或配乐，你听到的是电( diàn)影之外的声音。我们请到( dào)了一位出色的作曲家Lia Ouyang Rusli，她( tā)为影片谱写了乐曲，她们( men)的作品既有电子乐、氛围( wéi)电子乐，也有古典乐和电( diàn)影音乐的一面。所以我想( xiǎng)你可以听到一点这方面( miàn)的痕迹，但对于《圆满结局( jú)》来说，音乐背后的主要思( sī)想是创作一些感觉像是( shì)历史上的某个时刻已经( jīng)结束的东西。所以这是一( yī)部社会历史，也是他们友( yǒu)谊的历史。
主持人：会不会( huì)有观众有问题想要提出( chū)？
Q1：我觉得整个摄影都很震( zhèn)撼，我只是在想，你对那个( gè)场景 （最后一个镜头） 的解( jiě)读是什么？就像你说的，他( tā)们的友谊就这样结束了( le)。但我又觉得这里面有很( hěn)多层次。
空：是的，这其实也( yě)是昨天的问题，但我的目( mù)标之一是，结局感觉像是( shì)模糊的。你知道的,我不想( xiǎng)让人觉得他们的友谊永( yǒng)远结束了。我也不想让人( rén)觉得他们的友谊一点都( dōu)没变，因为他们之间当然( rán)发生了很多变化。他们之( zhī)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 yǐ)至于他们无法，甚至无法( fǎ)说出一切。所以没什么好( hǎo)说的，因为变化太大了。我( wǒ)认为Yuta唯一能做的就是告( gào)诉大家，也许他们之间还( hái)有未来。也就是扭nipple那里。
我( wǒ)们花了很长时间才想出( chū)如何结束这部电影 你知( zhī)道，一开始我们还有另一( yī)场戏，那场戏之后还有一( yī)场戏，那场戏我们剪掉了( le)，一开始没有定格。我们制( zhì)作这部电影的目标是先( xiān)让人笑，然后让人哭。当我( wǒ)们试图弄清楚如何做到( dào)这一点时，我们的剪辑师( shī)兼制片人Albert Tolin开了笑话，完全( quán)是一个笑话。他做了定格( gé)动画，然后在这个上面放( fàng)上了最夸张、最夸张的音( yīn)乐。一开始他播放了这个( gè)，他告诉我这只是个玩笑( xiào)，然后我们就发布了。然后( hòu)我开始大笑，因为我觉得( dé)这太荒谬了。但是音乐播( bō)放得越多，Yuta的形象就越能( néng)跨越这条边界，告诉人们( men)，不管发生什么，一切都会( huì)好起来的。
我有点想哭，因( yīn)为也许这一个举动就足( zú)够了，让对方知道，他们将( jiāng)来还可以做朋友，这真的( de)让我们很感动，所以我们( men)最终还是保留了它，尽管( guǎn)一开始只是个玩笑。
Q2：您好( hǎo)，谢谢。我非常喜欢这部电( diàn)影。我的问题是关于音乐( lè)的。我记得在电影中其中( zhōng)一个主人公说，当代新音( yīn)乐没有什么新意，所以我( wǒ)尝试去发掘那些经典的( de)音乐瑰宝。而另一个角色( sè)评论说，这让他感到很伤( shāng)心。这也许太悲观了。我想( xiǎng)知道这是否也是您对当( dāng)今音乐发展的评论，或者( zhě)您对此有何感想？谢谢。
空( kōng)：好吧，我来告诉你。实际上( shàng)，这里面有一点背景故事( shì)，但它并没有在电影中占( zhàn)据太多的位置。但实际上( shàng)，我想得很艰难，在未来，我( wǒ)想，你知道在Spotify上，或者其他( tā)音乐服务。你可以选择一( yī)种心情，比如放松，或者睡( shuì)觉，或者有时，它会给你电( diàn)脑认为好的放松音乐，等( děng)等。我真的很讨厌那样，你( nǐ)知道，那不是我听音乐的( de)方式。但我在想象一个未( wèi)来的世界，也许人工智能( néng)会进一步发展，它可以自( zì)动检测你的情绪。就像，你( nǐ)想要冷静，它就会给你提( tí)供冷静的音乐。
我在想，也( yě)许在未来这个反乌托邦( bāng)，可怕的世界里，人们就是( shì)这样听音乐的。越来越少( shǎo)的人喜欢DJ，会喜欢去挖掘( jué)和发现艺术家，爱上艺术( shù)家，所以，你知道，Yuta和Kou，当他们( men)想成为一名DJ时，他们就像( xiàng)在反抗主流世界，就像是( shì)在积极地寻找存在于过( guò)去和现在的好音乐。但我( wǒ)认为最终所以，这就是为( wèi)什么当乐器店的老板说( shuō)，哦你想成为DJ，这在现在很( hěn)少见。但我认为我最终写( xiě)这个对话，实际上是因为( wèi)我认为它真的代表了Yuta对( duì)世界的意识形态和观点( diǎn)。我认为，在某种程度上，他( tā)已经放弃了新的东西。
是( shì)的，新的东西可以从这个( gè)世界中发展出来。我认为( wèi)，为了让Kou抱有希望，并像他( tā)在影片中那样活跃，他需( xū)要对未来仍然存在的新( xīn)事物抱有希望。所以对我( wǒ)来说，通过音乐，我认为在( zài)某种程度上体现了这种( zhǒng)意识形态，有点像虚无主( zhǔ)义放弃了世界的状态。但( dàn)我认为和乐器店的老板( bǎn)，以及与Kou的互动，希望能让( ràng)他成长一点，并意识到情( qíng)况并非如此，新的东西仍( réng)然是可能出现的。
Q3：对不起( qǐ)，我想问的是，你知道，我在( zài)影片中看到了两面性。一( yī)面是歌颂他们的友谊，另( lìng)一面是其他立场的角色( sè)，我们可以看到，比如在乐( lè)器店里，他播放音乐，但店( diàn)长说，哦不要播放不快乐( lè)的东西。所以我想知道，通( tōng)过这部电影，你想传达给( gěi)我们特别是对于年轻人( rén)，你觉得他们应该怎样面( miàn)对未来，就像这些学生一( yī)样？谢谢 。
空：这真是一个大( dà)问题。说实话，我并没有想( xiǎng)要在电影中宣扬某种世( shì)界观或意识形态，我认为( wèi)，你知道。是的,我试图做的( de)电影实际上是捕获一种( zhǒng)情感,我觉得当我长大时( shí),或者当我年轻时,在我20岁( suì)出头的时候,我真的是这( zhè)样的感觉,我的意思是,我( wǒ)认为这是一种适用于所( suǒ)有人,也许,但有时我觉得( dé)我们都摇摆不定的虚无( wú)主义,或放弃,但总有,像你( nǐ)想争取未来,所有这些东( dōng)西有什么好处。至少对我( wǒ)来说是这样，我总是在这( zhè)两种立场之间摇摆。
但我( wǒ)认为有时候当你不能和( hé)你的朋友交流时，真的很( hěn)令人沮丧。有时候，你在朋( péng)友中最信任的人不一定( dìng)会像你对这个世界那样( yàng)感到愤怒或沮丧。就我个( gè)人而言，我我不知道自己( jǐ)是否有语言能力向朋友( yǒu)传达这种情绪，与其尝试( shì)，不如把他们推开，反之亦( yì)然。
我想我有过很多被我( wǒ)最亲密的朋友推开的经( jīng)历，对我来说，因为友谊是( shì)我成长过程中非常重要( yào)的一部分，对我来说，失去( qù)这些非常重要的朋友就( jiù)像地震一样是灾难性的( de)，这就是我想要捕捉的情( qíng)感。所以我并没有什么想( xiǎng)要传达给年轻人的信息( xī)，也没有什么想让所有人( rén)都明白的信息。说实话，我( wǒ)只是想让人们从电影中( zhōng)感受到他们想要的感觉( jué)。但实际上，我在写剧本的( de)时候有一个想法，那就是( shì)，我希望这部电影能让人( rén)们觉得，他们会想给一个( gè)很久没说过话的老朋友( yǒu)打电话。你可以随心所欲( yù)地理解这句话，但这是我( wǒ)想得最多的。我并没有想( xiǎng)让人们相信的意识形态( tài)。
Q5：这真的是很棒、非常鼓舞( wǔ)人心 的电影，但我有个问( wèn)题 我很好奇，摄制组是怎( zěn)么把黄车立起来的，这个( gè)想法从何而来？你知道，这( zhè)真的是一种心灵震撼，我( wǒ)以前从没见过。
空：我只告( gào)诉你问题的第二部分（全( quán)场爆笑），这个想法是如何( hé)产生的。
我有一个朋友，在( zài)我有头发的时候，他经常( cháng)给我理发，他来自日本，他( tā)的初中是一所非常糟糕( gāo)的初中。在他二年级的时( shí)候，有2/3的三年级学生都很( hěn)敬仰他，他们都是最酷的( de)坏蛋。很显然，有一天他去( qù)学校，发现老师的车都被( bèi)翻到了头上或翻到了一( yī)边。他给我剪头发的时候( hòu)，我就在想，这听起来，哇哦( ó)。他们怎么能这么做？太疯( fēng)狂了，这不可能，他告诉我( wǒ)他的初中学校有这样的( de)车之后，我心里就有了这( zhè)个想法。
后来，当我开始写( xiě)剧本的时候，我想从他那( nà)里得到更多的细节，我就( jiù)回去找他，我说，嘿，伙计，那( nà)是什么感觉，你知道，那辆( liàng)车是什么样子的？请告诉( sù)我更多的细节。他说，哦它( tā)实际上是这样立着的。我( wǒ)当时想，shit，但这个更有代表( biǎo)性，我再也无法把这个画( huà)面从我的脑海中抹去，它( tā)就像一块巨石，你知道吗( ma)？所以我这样写了。第一部( bù)分的问题就留给你们自( zì)己了。
